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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七章 被吸毒的少女之布蘭德的選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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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七章 被吸毒的少女之布蘭德的選擇

所有生命的目標都是死亡——叔本華

人活著的欲望,往往與對事物的渴求有關,或是情感,或是物欲,或是生本能的驅動。

布蘭德是天生正義感與力量的體現,這也是他存在的使命。他代替天生面對世事的不公,代替天生抵禦一切恐懼,可再強悍的人,也有羸弱的時候,當正義的信仰崩塌,他就失去存在的意義。

讀犯罪心理學的日子,讓布蘭德感到人性的恐怖,這種與生俱來的本性在各種激化中進化、蛻變,可能成為惡毒的黑寡婦,可能變作虐殺的劊子手。

每當布蘭德迷失時,導師米克·傑克遜博士總會為他解惑,傑克遜博士認為罪惡的根源不是人性。那些十惡不赦的人只是大腦的部件出了問題,他們作為心理醫生,要找到大腦的問題所在,加以糾正。一開始,布蘭德單純的以為那是一種比喻,可一次意外的發現,讓他看到這位導師皮囊下居然潛藏著一個恐怖的靈魂。

布蘭德在美國的留學生中,身份極為尷尬,一副亞洲人的外形,卻拿著德國的護照。在華人圈他是個異類,在德國的留學生中又無法融入。因此,每到周末他都會去米克·傑克遜博士的家,幫忙處理一些司法鑒定中心委派的案子,以此消磨難熬的假期。

又是一個周末,麻省的 5 月仍被一股冰冷的氣流包裹,天空翻滾著厚厚的雲層,陽光被重重的遮擋隔絕在外,路人都套著嚴實的大衣,把頭蜷縮在衣領之中,誰也看不清誰的容貌。

布蘭德從昆西中心地鐵站出來後,就沖忙地往傑克遜博士家跑,原本他們約定是一個小時候才碰面。可布蘭德在地鐵上聽說昨晚昆西警局有一個連環殺人犯逃跑,目前還在搜捕中。而這個犯人正好是傑克遜博士曾經的病人。如果不是傑克遜博士在治療過程中察覺他的異常,繼而誘導他說出罪行,可能他現在還逍遙法外。

萬一連環殺人犯去找傑克遜博士覆仇呢,布蘭德越想越覺得忐忑。

果然,當布蘭德靠近那座淺灰色的建築時,他就有不好的預感。博士的車沒有像往常一樣停在正門旁的空地,而是開到後花園的游泳池旁。車門開著,可車內空無一人,似乎出什麽緊急狀況,讓他必須把車停在不被人註意的地方。

仔細觀察,後花園通往室內的門半掩著,實在可疑。布蘭德拿起花園草叢邊上的一個鐵鏟,慢慢走向虛掩的門。

室內的地面一片狼藉,地上滿是淩亂的腳印,而且還出現拖拽的痕跡,似乎有人在搏鬥中被打暈,拖走。

難道是傑克遜博士出事了?布蘭德順著拖拽的痕跡,一直來到樓梯下方的墻壁前,暗門沒有關上,留出一道縫隙。這裏居然有個地窖?來了這麽多次,一直沒發現,也從未聽博士提及,真實奇怪!

一陣微弱的求救聲出地窖傳出!布蘭德小心翼翼地打開地窖門,頭往裏探。

“沒想到你居然自己送上門!”地窖下面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,是傑克遜博士!

“放開我!混蛋,小心我殺了你!”

“監獄已經無法幫你,看來你得接受更深層的治療!”

“你——你——你要幹什麽!”

“你的大腦確實有問題,可惜我暫時沒空幫你治療,你先乖乖睡一會!我的學生很快就要來了,我得在他來之前讓這裏恢覆正常!”

這一連串的對話,讓布蘭德腦袋裂炸,他感到心臟已經蹦上喉嚨。

從地窖逐漸靠近的腳步聲驅使他作出本能的反應,迅速離開!他順著偏廳的側門逃到室外,一直向前方狂奔。原以為是傑克遜博士深陷危險之中,可從剛才的談話分析,分明他才是最大的威脅。

不知過了多久,布蘭德覺得筋疲力盡,他整個人攤在梅裏蒙特公園裏一塊面向河流的草坪上。博士究竟想做什麽?他口中的治療是什麽意思?是不是自己過於敏感,或許博士只是把那個犯人抓住而已。

正當布蘭德被各種混亂的思緒糾纏時,一個人影向他靠近,那個人裹著黑外套之中,衣領豎起,帶著帽子,完全看不到外貌。只見他帶著一雙手套,其中一個手裏拿著一個小型的註射器。

哢嚓一聲,布蘭德猛地坐起來,他回頭看去,是傑克遜博士不小心踩斷了一根樹枝。他雙手放在口袋裏,面帶笑容。

“布蘭德,你怎麽沒按時前來呢?”傑克遜博士發出一陣嘆息,問道。

布蘭德不知如何應對,是他剛才逃走時被發現了嗎?他迅速觀察周圍的環境,現在是早上 9 點,周末的人們還沒開始出動,只有零星幾個人在遠處散步,他下意識向後退幾步。

傑克遜博士看到布蘭的反應,冷笑道:“你剛才果然來!”

“究竟那是什麽情況,為什麽你那會有個秘密的地窖,那個人是昨晚逃跑的犯人嗎,為什麽不報警?”布蘭德全身繃緊,握著拳頭,讓自己保持戒備狀態。

“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?人的惡並非天性驅使,只是他們的大腦有問題,只要加以治療,他們的惡就能驅除!”

“我們對他們的心理剖析,引導,談話,不是你說的治療嗎?”布蘭德反問道。

“那只對某些人有用,就像你得了腫瘤,藥物無法控制的時候,只有開刀!” 傑克遜博士端詳著布蘭德的舉動,他臉上明顯滿是疑惑,似乎已經進入自己的圈套中,於是又問道:“想想你的研究對象——唐卡,你還記得你第一次見完他後,對他的評價嗎? ”

傑克遜博士看著布蘭德,他遲遲不回應,臉色陰沈難看,嘴巴不停的抖動,不過明顯能感到他跟著自己的思路走,於是繼續說道:“他的惡就像與生俱來,監獄無法讓他醒悟,唯有死刑才能讓他罪孽消失,這句話是你見完他之後跟我說的吧”

布蘭德完全被牽著走,他回憶起第一次見到唐卡的情景,也不斷的重覆著傑克遜博士教育他不要以暴制暴的感言,接著深呼一口氣,問道:“你不是不讚同死刑嘛,那你剛才為何要動私刑?”

“我沒有動私刑,我只是在幫他治療!有時候手術比引導和催眠更有效!”

米克·傑克遜是埃加斯·莫尼斯葡萄牙精神病學家和神經外科醫生。他因發現前腦葉白質切除術對某些心理疾病的治療效果而獲得 1949 年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的追隨者,雖然現代醫學已經對前腦葉白質切手術摒棄,甚至把這個曾經的諾貝爾獎獲得者列入醫學的“黑歷史”之中,但不少精神病學的極端分子仍然在暗地裏對這項研究推崇備至,米克·傑克遜就是其中之一。

米克·傑克遜為司法鑒定中心工作,因此他能輕易獲取各種嫌疑犯的信息,他會從那些人裏面挑選容易下手,且需要治療的犯人。鎖定目標後,就會找準機會將他們抓回家,接著對他們強制的實行腦額葉切除手術。

這種手術的風險極大,稍有不慎犯人就會在切除過程中死去,不過對於米克·傑克遜來說,每次的手術,都象征的一個新的跨越,醫學的進步必然需要踏血前行,他絲毫不在意這些道德枷鎖。

布蘭德不明白為何自己會跟著米克·傑克遜回到那座灰色的建築內,他的理智似乎被米克·傑克遜牢牢控制。布蘭德很清楚,當自己面對那些犯人時,也有動私刑的沖動,尤其是唐卡這種,更是恨不得能親自把他送上斷頭臺。

但過去在正義與法律之間,他總會向法律的一側傾斜。

地窖裏的血腥味讓布蘭德無法喘息,鐵架上用福爾馬林浸泡的腦額葉切片至少有 30 多瓶,米克·傑克遜的手術刀下有多少人活著,又有多少人喪命?他看著被捆在手術椅上的那個犯人感到驚慌失措,究竟該報警還是任由米克·傑克遜對他實行手術。米克·傑克遜口中的治療,真的有效嗎?

“你還不知道他具體做了什麽吧?”傑克遜博士沒有給布蘭德太多的思考空間,他拿著一疊資料從樓梯上走了下來。

布蘭德搖搖頭,糾結與惶恐讓他渾身麻痹,一陣陣從骨髓深處迸發的刺痛感讓他的大腦無力思考。

傑克遜攤開那疊資料,硬生生地塞給布蘭德。

“這個殺人狂在過去的兩年裏面一共殺死 5 個小孩。看到那些照片沒?是警察在他家搜出來的,全是他在殺虐的過程中自己拍的。”

布蘭德沒有說話,他咬緊牙,竭盡全力不讓憤怒的細胞爆發,抖動的軀體使握緊的拳頭不住地晃動。照片上被恐懼扭曲臉蛋如同烙印般刻他心中,那些稚嫩的小手原本應該握著玩具,可圖片裏卻被打得筋骨斷裂,血肉橫飛。

這種惡行會判多少,30 年,50 年,然後呢,他會在監獄中懺悔嗎,還是如唐卡一般,每到夜裏不斷的回味著殺人的快感?

一陣怒吼,把布蘭德從憤恨的思緒中喚醒,那個被綁在手術椅上的殺人狂醒了。他惡狠狠地盯著傑克遜,大聲吼道:“你想怎樣,放開我,畜生!當初我找你是聊我離婚的事,你居然對催眠我,讓我把那些事都說了出來!你個賤貨養的!”

“是你對小孩的厭惡出賣了你,我不過是讓你敞開內心面對自己罷了!不過既然知道自己有病,就應該好好配合治療!”傑克遜面帶微笑地看著那個殺人狂。在他眼中,這個人即將把生命奉獻在醫學的發展上,就像實驗室的小白鼠,值得敬佩,因此無論他罵什麽,都不應該計較。

傑克遜回過頭看向布蘭德,他似乎還陷在正義與法律的糾結之中。傑克遜露出狡黠的笑容,他走到手術椅旁,開始為手術做準備。他拿起電擊工具看了看,放回去,接著又舉起一根破冰錐,用手指在上面彈幾下, 破冰錐發出一陣低沈的金屬震動聲。

這種所謂的術前檢查,其實更多是在對被手術者的威嚇。殺人狂也察覺傑克遜的異常,他盯著手術椅旁放著的工具,隱約感到接下來要面對的結果。

殺人狂想沖破枷鎖,可惜皮質的束縛袋越掙紮越勒緊:“你要做什麽,不要亂來,餵!”

傑克遜走到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個裝滿福爾馬林的玻璃瓶,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那個殺人狂,就像一個醫生發現新型的病毒一般,充滿期待,似乎一刀下去就能掌握這個病毒所有的密碼。

殺人狂被轉傑克遜的目光刺激,他知道死神將至。眼下唯有向另一個人求救,似乎他和傑克遜不是一路的,他抓狂地朝布蘭德喊道:“救我,救我,快報警!我殺了人,報警抓我!快!”

布蘭德瞪著殺人狂,眼神中帶著憤怒,卻不乏猶豫。這種切除額葉的手術,天生曾經向布蘭德介紹過,不過大量的醫學術語以及知識,讓他感到枯燥,具體的危害,他已經想不起來,他只知道天生極其抵制這種做法。

可抵制又如何?像這種犯人即便死刑也不為過。和沒人性的人講人權,還不如和豬狗談道德!於是他轉過身,向樓梯的方向走去。

“你不想觀摩一下手術過程嗎?”傑克遜博士儼然已經知道布蘭德的選擇,露出勝利的微笑,淡淡地問道。

“我明天會對唐卡進行最後一次探訪,接著我會向學校申請提前結束課程!今天我沒來過,以後我也不會再踏足!”

布蘭德的聲音微微顫抖。他確實做出了選擇,這次在正義與法律間,他更傾向於正義,在他的腦海裏,那幾個孩子的容貌揮之不去,唐卡的惡也讓他把所有殺人犯歸成一類人。

正義是要付出代價的,布蘭德深知,就算自己不曾殺人,雙手也已沾染鮮血。在這種時候,沈默才是殺人無形的刀,可他不願糾正,也不想糾正。如果今天躺在手術椅上的是唐卡,說不定他還會毫不猶豫地拿起那根冰錐。

直到蚊子案發生,布蘭德在操縱者論壇的數據庫裏再次看到那個熟悉的地窖,他才意識到,米克·傑克遜也不過是披著正義外衣的殺人魔,什麽醫學,什麽治療全是放屁,在人前展示殺戮,用鮮血滿足自我才是真實的他。

所謂“正義”如果脫離法律的約束,根本就是空談。

後悔已經沒用,布蘭德原想找到米克·傑克遜的罪證去舉報他,可惜還沒從金城嘴裏問出數據庫的事,自己就一片混沌,而接下來的案件又是緊鑼密鼓。

直到現在,他終於能做出一個正確的選擇。這一次,他制止了米克·傑克遜的惡行,雖然不知道救下的人是殺人狂魔,還是變態強奸犯,但這種選一定是對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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